诗歌给了他一生最大的奖赏——柳宗宣

发布者:但红光发布时间:2016-11-30浏览次数:936

 前不久,江汉大学语言文化研究中心柳宗宣老师凭其作品《鱼子酱及其他》获得“2016深圳读书月年度十大好诗”奖,他也是唯一在本次大赛中获奖的湖北诗人。这一奖项是在初选的一千首诗的基础上,再以耿占春、张曙光、吕德安、沈苇、树才等大学教授和诗学专家组成的终评委,以匿名投票的形式产生。



柳宗宣是近年来国内诗坛非常活跃的诗人,诗作曾译介到日本、美国等地。曾任《青年文学》杂志编辑。1989年开始发表作品。2007年被诗歌报月刊社评选为全国十佳诗歌编辑。200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。昨天,武汉晚报记者采访了他,对于获奖,他一如既往地低调,但谈到坚持近30年的诗歌创作,他的谈吐变得激动,语气间透显出对诗歌充满的难以割舍的情缘。

  

27岁开始诗歌创作:未曾想却因诗歌改变命运

柳宗宣1961年生于湖北潜江,有了大学学历后,平稳地在家乡的一所中专学校当语文老师。27岁那年,接连有了家庭﹑孩子和讲师职称,在小城的生活也算体面安逸舒适。他好象看清自己的一览无途的前途,想着要沉下来做点什么,开始他人生的自我设计,为接下来的生活找一个安生立命之所在。“诗歌是文学桂冠上的宝石,它有着神奇迷人的光亮,加上自己在青少年时期对诗歌有着朦胧的爱好,于是我开始尝试着写作新诗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既然拿起了笔,柳宗宣专注于自己的选择,对之保持了持久不衰的热情,“那不是青春的冲动,不是追随社会潮流,而是把写诗当做个人性命大事来做的。”他没想到,从此自己的生活会因诗歌牵引,个人的命运会因诗歌而改变。

开始那几年,柳宗宣发表了一些作品,也有一些读者,诗歌创作算是小有成绩。但小城的安逸与闭塞以及生活的一成不变,让柳宗宣倍感苦闷或压抑,那是没有火车站和图书馆音乐厅的城市,1999年,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选择——开始他的北漂。

当时已经38的他,女儿正在读高中,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,要抛开现有的一切北上闯荡是不易的。“诗歌给了我内在的冲动和力量与自信,隐隐觉得一个地平线在勾引着我,离开这里,离开就是一切。我当时背着一台五八六的电脑到了北京西站,带轮子的灰色箱子里放有几本书稿,在首都做着一个写作者的词语之梦。”

  

“北漂”创作遇困扰:关键时刻诗歌挽留了他

最开始柳宗宣租住在地安门内大街梁思成设计的部队的筒子楼。首都的视野开阔和人文氛围不断刺激着他的创作灵感,用他的话形容:我就像一条鱼从小小的一汪池水游到了大海,“当时完全靠稿费生活,经济上可以糊口度日。不过那种背井离乡,生活不定的漂泊感随之而来,如影随行纠缠着我,我能做的就是守着那台电脑,不停地敲击键盘。”也正因为如此,柳宗宣开始了报告文学报纸副刊的随笔写作,诗歌创作一度停滞。

2002年,他受邀供职于《青年文学》杂志社,任诗歌编辑,这样他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,柳宗宣马上停止纪实类文体的写作,回到诗歌创作中来。“我担心自己的‘笔头’被其他文体的写作而磨钝,要知道,诗歌创作最反对工具化和功利化,它是非常娇贵的,需要诗人以全部身心来侍奉它,要倾注一个写作者敏锐的观察力和对语言的专注力。”虽一度“远离”诗歌,但他一直在生存打拼的空挡里念及着初愿,“诗歌没有抛弃我,它找到我,让我写下那突然光照的有如神示的分行文字。”

  

  

  

进京十年后回到武汉

一切的选择都是为了回到一张书桌前

我所有的外部生活的安排都是为写作考虑的,外部的选择是为了服务于词语的生活。”柳宗宣在京十年,他有了城中的公寓、文化公司和稳定的职业,还有东六环边上两层楼的庭院,他竟然又一次选择离开,回到故乡的省城——武汉,这一切都是为了远离快节奏的生活,试图遗弃如影随形的在京的焦虑,为诗歌写作寻觅到一个适宜的外部环境。

2009年,他从北方回到南方,进入江汉大学工作。“开始几年,我总算度过了不安的调整期,渐渐地如期所愿,回到自己营建的书房,回到了自己的书桌边。”2012年开始,他迎来了自己诗歌创作的“黄金时代”,这是他不曾想到但有一直在追寻的创作状态。“那一年创作了30多首诗歌,经过了南北外部生活的流徙,终于回到了自己真正所要的渴望着的词语生活。我在心里对自己的说:我得给生命有个交待,完成自己内心深处的吁求。”

在这个时代一个人能回到书桌边是困难的,在这个不安的时代关心你的内心也是困难的,那一年,柳宗宣逆转了自己的外部生活的惯性,听从了内心的呼告,这种创作状态一直保持到现在。

为了纪念那一年的逆转,在最新的诗歌集《河流简史》中,柳宗宣将2012年创作的诗歌放在了最前面。他的许多诗歌往往从南北两个向度展开它的构建,诗集打头的两首诗歌《今晚》﹑《北方旧居院落的石榴树》分别呈现的是他在北方思念南方旧居和在武汉想念北方物事,抒写的是他在世的无所归依与寻找生之道途的心迹。“我觉得自己的六年前的南迁和十六年前的北上,选择是正确的,我的诗作向我证实了这点。”

这部诗集里的诗收藏了他大半生经历的人事﹑时间与地址,浓缩了他的人生经历和词语生活,诗人柳宗宣把流逝的个人生活挽留在了他的字里行间。

  

迎来创作的“黄金时代”:诗歌创作是一场词语的修行

在采访过程中,柳宗宣反复提到“词语”二字,诗歌创作是他的词语生活,而就像深圳十大好诗颁奖词中所写的:“《鱼子酱及其他》从一个极为普通的日常生活形象鱼子酱入手,如一幅画卷般徐徐展开,引发出一段对异国行旅的回忆与沉思,并升华到诗性和审美的高度。”虽是写日常事物,但柳宗宣也试图提炼出诗意,他一直在进行一场词语的修行,不断更新诗的生成方式,在语词的营建中抵达诗人在世的沉思与拷问。

对于诗歌语言,他是这么认识的:一个写作者在语言的场域中展开他的写作,那他就得听从语言的指令。“海德格尔说过:诗人要学习倾听语言,然后试图来转述语言的言说。”

一个写作者要异常地保持他对语言的敏锐度。柳宗宣这些年写作的自我更新靠的是阅读和思考和行走,除了工作以外,他的时间几乎都让给了阅读、旅行和思考。2009年从北京回汉,他托运回来近3万多册图书。“沉浸在顶天立地的书房里,我就回到了词语的多维空间,,我是幸运的,诗歌改变了我的命运,给了我一生最大的奖赏。如今,是我回报诗歌的时候了。”


右三为武汉语言文化研究中心诗人柳宗宣


转自《武汉晚报》20161129日第12